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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维赛】错误清除(3)

不知何时起,赛科尔开始厌倦光明。

在那件事发生后,他就找到蛇皮用尽一切办法改变了自己的发色和脸形轮廓,唯独眸色无法改变。于是他学会了无时无刻不用一层阴影罩在眼睛上,尽管淡淡的,却显得更暗然,更没有生机。

为了配合这双眼,赛科尔本人也渐渐消沉下去。他会任凭黑发油腻成杂乱的一团而不去管,会抛弃军校里养成的良好作息熬夜直到眼袋发黑,会出完任务后拒绝包扎伤口,理由仅仅是因为累了,懒得再去感受疼痛。

他甚至还学会了放任自己终日颓废于酒馆,借着酒精麻痹自己早已疲惫的神经,仿佛这样就能忘掉那一切。

说忘记其实也简单,找到尤诺,一针下去干干净净,拍拍屁股继续睡大觉。可赛科尔不敢遗忘。除了他之外已经没有人记得那些过往,他哪怕只是作为一个记忆的载具也要铭记,要活下去。

——那个傻瓜已经忘了,我怎么能忘。

——那样就真的没有人,会记住了。

——就像,被清除了一样。

他有时恍惚自己身处何地,在思维的泥潭里艰难跋涉,将从前过往依稀拼凑成一段故事,小心翼翼地刻在心底的石碑里,告诫自己即使将名字遗忘也要保存这方小小净土,殊不知反复铭记的本身就是忘却。

翻过高墙,利落解决掉巡查的保安,赛科尔漫不经心擦掉手上的鲜血,化作一道暗影无声潜入人影来往的一楼大厅。

如果有地狱,那我本应身处于此。

       无风。

我们昨天抵达了弗尔萨瑞斯的首都。西部空气很干燥,克莉斯在纪念品区买了一小瓶保湿水,然而我认为她根本就是来旅游的,还是公费。

我已经甚至还怀疑她学历文凭的真假。到现在她也没有给我一个确切的治疗方法,只是在昨天入住宾馆时给了我一本活页本,让我开始写日记。

我依稀记得儿时也写过日记这种东西,可是前几日在家里翻查并没找到,不知是被人丢了抑或只是我记忆里的小小差池。

说到差池,这种疑点近来越发明显,我的记忆就如同地质断层一般无法连接,这使我更加清晰地感受到“他”的存在。

我不知道“他”叫什么,甚至连“他”长什么样都不知道。我只能称呼他为“他”。

就像昨夜我做了个梦,内容已经忘记,但我很肯定,我梦见了“他”。

先不说这个了,白天克莉斯出席学术讨论,我将作为她的助手一同前往讨论后的名流晚宴。没想到西国首都还有这么繁华的地方,倒是像塔帕兹那帮爱好奢华的家族手笔。

希望克莉斯回国后能尽快给我关于“他”的答复。

或者,今晚我想再梦见“他”?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」

写完最后一个问号,维鲁特放下手中的钢笔,摘掉细框眼镜按压鼻梁,舒缓长时间书写带来的压力。

休息室的门被敲响,门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声:“维鲁特,晚宴要开始了哦。”

“马上来。”他起身把披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,整理好仪容,推开门。

女医师正笑眯眯站在门口等他,见他出来便去揽他的臂弯:“待会做我的舞伴怎么样?”

良好的家教让维鲁特不会拒绝女士这个小小请求。但到达会场时他们迟到了,整个会场已经响起了舞步小调,舞池里是一对对蹁跹的佳子丽人。

“看来我们错过了主办者的开场白。”维鲁特从侍者盘里拿起一杯蓝色的鸡尾酒,对方冲他笑笑。

“没什么,就是个死板呆老头的唠叨而已,”克莉斯也端起一杯,“这老头今天开会的时候恨不得把唾沫星子都喷我脸上。”

她轻抿一口鸡尾酒,皱了皱眉:“啧,这儿的酒真不怎么样,还没我朋友调的好。”

“我倒是觉得还行。”

克莉斯勾起嘴角看着他,默然不语。

一曲舞毕,人流散乱开来。女医师拉起他的衣角:“轮到我们上场啦。”

维鲁特刚打算颔首点点头随她步入舞池,眼角的余光却敏锐捕捉到一个身影。

说来也奇怪,那只是个普通的男人,一个有点普通到过分的男人,明明没有任何特殊之处,连黑的发色都是那么随处可见,可维鲁特就是一眼看到了他,或者说内心感觉到了他。

手不由自主地收缩,握紧。维鲁特低语一句抱歉便匆匆跟上那人,徒留克莉斯站在原地。

她愣了愣,随即轻笑几声,知趣地朝舞池相反方向离开了。

敢来的总是会来,该相遇的人总是不会错过的,不是吗?

维鲁特一路穿行在人群里,左碰右撞引来不少抱怨的目光,他只好不停致歉,却还在追着那个陌生的背影,就像溺水者抓住了一根稻草,绝对不会放过。

对方应该是发现了他的跟踪,头也不回就加快步伐,身形一闪消失在楼梯间里。

糟糕,跟丢了。

维鲁特止步于会场角落,皱起眉头心里开始思考。

这栋建筑共有三层。一楼是会客厅,正是现在举行宴会的地方,对方如果上了楼就不会下来。二楼则是一个大型的千人会议室,白天克莉斯的学术探讨便是在这里举行,然而在讨论结束后会议室就已经关闭,除非有钥匙否则根本进不去,况且钥匙正是在那位“死板呆老头”的身上,绝对无法拿到。

那么,就只有三楼了。

推开顶楼的门,风瞬间沿着门缝窜入,吹走了会场里的闷热气息。维鲁特没心情去管温度变化,因为他看到了那个男人。

对方正坐在屋顶上,侧对着他。

弗尔萨瑞斯全年降水量少,房屋建筑大多是平顶,男人坐在天台上不动如山:“你他妈烦不烦,跟踪我很好玩么?”

他的声音沙哑,乍一听就像用玻璃在砂纸上摩擦,带着厚重的鼻音。

“我只是觉得您有点眼熟,如果打扰到的话还望原谅。”

维鲁特顺手关上门,试探性地向前迈了一步。

“说完了?”察觉到他的动作,男人终于肯侧过头施舍些目光,丝毫不掩饰面上的厌恶,“那就滚吧。”

维鲁特没有被他的言语激怒,反而注意到了对方的眼睛。那是十分浩瀚的烟蓝,却透着黑暗。

他突然知道了那股熟悉感的来源。

就是这双眼睛,这双他日思夜想的眼睛。

对方估计是没耐心了,坐在黑夜的背景布下冲他摆摆手,示意他快走。前几天刚下过雨,今夜西国的天空如水洗般干净无比,维鲁特仿佛看见连夜幕都被那人挥动。

“说你呢,来找朋友的那个,大晚上你能看见什么?快走吧。”他又重复了一遍逐客令。

“抱歉,先生,”维鲁特顶住那目光的烧灼,一步一步走向他,和那片烟海里流转的宇宙。

“我只能看到你的眼睛,

“那里面有星星。”

—TBC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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